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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爸爸死的早,妈妈对我们姐弟两一视同仁,甚至对我还要好些。
高中毕业,我和弟弟一起填志愿。
我被建议填了本市的大学,因为妈妈说他们舍不得我,留在本市能够更好地照顾我。
而弟弟则被妈妈嫌弃,被赶去首都上大学了。
感受到妈妈偏爱的我很开心,弟弟也因此总是抱怨家里重女轻男。
我心里过意不去,私下里总是补贴弟弟。
直到实习期间,妈妈生了病,我这才知道,原来让我留在本市是为了让能我更好的照顾她。
而家里的房子早早地转到了弟弟名下。
我这才知道,钱在哪里,爱就在哪里。
1
高考成绩出来后,我们家一直是喜气洋洋的,因为我和弟弟都上了本科。
我依旧稳定发挥,超一本线四十多分,弟弟则超常发挥超了二本线二十多分。
填志愿的时候,弟弟在家里又哭又闹,“这不公平!我不要去北京!我也要像姐姐一样留在本市,你们都不爱我,都只爱姐姐,只想让姐姐周末回家,我周末也想回家!”
“除非你们给我买一双新鞋,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北京读书吧。”弟弟对于这次报志愿很不满意,因为妈妈全部给他报的北京的学校。
妈妈确认志愿无误后,朝着弟弟翻了个白眼,一脸恨铁不成地指着弟弟说:“陈云勋,还想要新鞋呢!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,赶紧滚远点,我有你姐姐在家就行了。”
弟弟闻言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,接着说:“你们怎么重女轻男啊,你们就只心疼姐姐,只愿意让她留在本市!!”
妈妈也笑了:“谁让你跑得快?当初本来想再生个妹妹的,结果偏偏是你来了我们家,我们当时可嫌弃极了。”
弟弟一脸生无可恋,而我端着一碗妈妈给我剥好的葡萄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笑,就要来抢我手上已经剥好的葡萄,然而下一秒就被妈妈阻止。
“你干什么?!怎么能抢姐姐的东西,要吃自己去剥。”
见状,我朝着弟弟得意洋洋地摇了摇脑袋。
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,有什么东西我总是最好的,弟弟总要差一点,因此弟弟老是埋怨我们家重女轻男,不像别的家重男轻女,不然他还能整个皇帝当当。
面对这样的偏心,说不开心是假的,但是时间久了,我对弟弟的愧疚心就越来越重了。
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抢走了属于弟弟的那一份偏爱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心里的那些愧疚一直在心里翻滚,完全没有了睡意,对弟弟我总是觉得亏欠的,半夜睡不好觉,我只好从床上起来,想起弟弟今天白天说的话。
他想要一双新鞋。
大半夜我坐在床上,在得物上搜了半天,最后选了一款新鞋,两千二。
2
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,我从没花过这么多钱买一双鞋,但转眼间,弟弟埋怨着爸妈不爱他的可怜模样映入眼帘。
怪可怜的。
反正他也要上大学了,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他买双鞋作为礼物也好。
见状我便不再犹豫地下了单。
鞋子到的那天我故意让陈云勋去帮我拿快递,只为给他一个惊喜。
“姐!你这是买的什么!最新款的鞋子?!我老喜欢这款了,你哪来的钱买的!”陈云勋看到这鞋子后高兴的不得了,恨不得立马穿上一蹦三尺高。
见状我不再瞒他,笑呵呵:“行了哈哈,这就是给你买的,之前报志愿的时候,你不是说你想要一双鞋弥补你内心受到的伤害吗?快穿上看看合不合适!”
在他兴高采烈地试鞋的时候,我顺便说了两句。
“妈妈之前说的都是玩笑话,你别往心里去,我们都是爸妈的孩子,爸妈怎么会不爱我们。”
“你去北京了要好好念书,在大城市也多看看,多长点见识。”
陈云勋穿着鞋子在客厅里跑了两圈,高兴地说:“原来姐你还在担心那天那事啊,害,我早就不在意了,你放心吧姐,我们永远是亲姐弟,我其实也理解爸妈,网上不是有句话吗?”
“如果二胎家庭你一碗水端不平,你就把这碗水端给老大,老大会帮你端平。”
“你看,你不是做的很好嘛,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姐弟。”
说完陈云勋还靠过来抱了抱我,“放心吧我的好姐姐,我没那么脆弱。”
听他这么说,我有些感动,眼眶红红的,很感谢妈妈给我生了个弟弟。
妈妈回来后,看到弟弟的新鞋,很是惊讶地说:“哎哟,这,这谁给你买的呀,这牌子的鞋不便宜吧!起码一千多吧。”
弟弟连忙站起来,穿着新鞋绕着妈妈走了一圈,“嘿,妈你不知道吧!这是姐姐给我买的,最新款的鞋呢,可不止一千多,我上官网查了要两千二!嘿嘿,还是姐姐更爱我。”
见是我买的,妈妈也没说啥,脸上也露出笑容:“是是是,就你姐姐最疼你,还不赶紧去给你姐买点她喜欢的零食报答她!”
陈云勋好像突然反应过来:“对诶!虽然我没钱给姐姐买什么贵重的东西,但姐姐喜欢吃的零食我还是买得起的,另外我要给姐姐当一个暑假的仆人!”
我被他这油嘴滑舌的样子逗的直笑,也因此对有这样的一个家而感到幸福。
因为我学校开学比较早,所以比弟弟早半个月去学校。
离开前妈妈拉着我的手,眼眶含着泪跟我说:“陈安啊,你也知道,这段时间你和弟弟都要上大学,用钱的地方多,家里没什么钱了,而且你就在本市念书,周末什么的还能回来吃住,你看这生活费能不能少拿点。”
3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陈云勋立马不满意了,停下正在扫地的手,嚷嚷道:“这怎么行!姐姐是个女孩子,花钱的地方本来就不少,再苛刻一点那她还怎么过?!”
其实妈妈刚才说生活费少拿点我有些疑惑,转而会多想,是不是妈妈不愿意给我花钱,但是看到陈云勋的反应,我便觉得是我想多了。
估计确实是家里这段时间资金紧张。
见状,我让陈云勋安静下来,看着妈妈说:“可以的妈妈,反正我就在市区读,物价也算便宜,少拿点也行。”大不了开学后,我自己去找点兼职什么的补贴一下生活费。
妈妈见状松了口气,连连应道:“哎,哎好,那我们每周给你拿两百吧,你周末就回来吃住,不要钱。”
我答应了下来,一周两百保证日常开销也差不多。
送我去学校那天,我弟抱着我哭的不成样子,“姐,我不想去北京,也不想你走。”
我揉了揉他的头,嘴角噙着笑:“放心,我就在本市,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了,我随时在家,到时候我们一家不是正好团圆吗?”
上大学这几年我一直体恤着家里经济困难,基本都是自己在外做兼职,大三的时候我就没再找家里拿过生活费了。
只是偶尔看到别人在大城市的生活,我会有些向往,考虑着争取考研考出去。
大四拿到保研名额后,我特别高兴,兴奋地给妈妈打电话分享着这件事,“妈妈!我拿到保研名额了,我也可以去北京读书了!”
妈妈听到这话很是高兴:“天啊,我的女儿你也太厉害了!竟然保研去北京了!”
我脸上也洋溢着笑容,但是听着妈妈接下来的话我却笑不出来了,“陈安啊,你去北京读研是不是要很多钱啊,你手上还有钱去读吗?你也知道我这两年下岗了,家里没攒什么钱,我身体也不好。”
我以为她又要说家里没钱,求我别去读研了,但是她却说:“你别担心,只要你想读,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,砸锅卖铁也供你读书,大不了让你弟别考研了!反正他成绩也不好,哎,就是可惜了他一个二本不考研,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。”
听着这话,我心里总感觉怪怪的,但是又说不上来。
最终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先签了公司。
但这个时候妈妈却突然病倒了,听说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,腿摔断了,吓得我连忙请了假回去看她。
同时弟弟也很着急地往回赶,但他请假有些麻烦而且票也不好买,所以比我晚了几天。
我在医院照看了妈妈四天,公司那边一直催我,我心里也着急,毕竟我还只是实习,所以听说弟弟今天要回来我很是高兴,至少他能帮我顶上一段时间了。
正好妈妈这边也没有多大问题了,弟弟照看着也不算麻烦,我本想直接给妈妈发个信息的,但是又考虑到很久没见到弟弟了,所以干脆中午的时候亲自往医院跑一趟。
正好跟妈妈说一下,我工作上确实比较急,让弟弟先照看她。
我兴高采烈地提着果篮走进病房,在门外却听到我妈对我弟弟说:“哎哟!陈云勋,你回来做什么?!你现在正是处在事业上升期,你请一天假,那领导就多一分不待见你。”
“我送你去北京,是让你去大城市见见世面,指望着你出人头地的。”
一股难以置信直窜我脑门,瞬间心凉了半截,想我之前跟我妈说公司有事,老板催的紧,要先去公司。
结果她却说:“你那工作一个月不就两三千块钱吗?有什么好耽误的?是你的工作重要,还是你妈我的命重要!”
她情绪十分激动,大有一种快要从床上跳下来的感觉,我只好跟她解释:“妈妈,我这个是正在实习,本来就是一个待考察的阶段,请这么多天假我工作就丢了,我就先给你请两天护工,而且陈云勋不是也要回来了吗?他说他正好不忙,到时候他可以先照顾你两天,我把公司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来替他。”
不知道我妈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,愈发喋喋不休地说:“真不知道你那破工作有什么好做的,连伺候你老妈子都不愿意,这么多年我真是白疼你了,吃的穿的用的,哪样你不是最好的,现在你妈我出事了,就知道算计你弟弟了,你弟弟从小样样都比你用的差,你怎么好意思还麻烦他?”
我无奈地按住额头,自从签了工作后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相处了,以前她总是宠着我,穿的用的什么都是给我最好的,甚至都舍不得对我说句重话。
但这次生病了之后,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只要稍稍不如意,就说这么多年白疼我了,每每我想发火我就想起这些年他对我的好。
每次我都只能默默隐忍,我只当妈妈是上了年纪,更年期到了,再加上摔断了腿,所以脾气难免有些急。
唯独没想过,她以前都是装的,其实并不爱我。
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我靠在病房外面的墙上,却听见陈云勋不耐烦地声音传了出来:“你以为我想回来啊,是陈安非要我回来,要不是怕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打水漂,我都懒得回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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